圖像: 海濱尋趣
其一:時空背景
1960年前往臺東沿海寫生與畫家懷賜同行,不知從何處冒出衛兵﹝老芋仔﹞持槍刀警告:「此處是軍事管制區,禁止繪畫攝影…與繪畫何干?…畫在紙上作暗號,再用羅盤對照…最後得到情報發電通敵。」於是畫紙被沒收,這種情況屢見不鮮。戒嚴時代臺灣人對海洋知識失去資訊,使得有志冒險的意念都斷送了,變成臺灣四周有海洋之名無海之實。當時開放讓遊客聞一聞海味吹一吹海風,連照相機都派不上用場。一直到1992年還在戒嚴,這種環境下,反攻大陸的思想教育瀰漫各社會階層,由黨 政 軍來操縱,使之藝術家神經得緊繃,對於形狀與色彩認知有極的設限,如向日葵 紅色…等等,人與人之間的接觸顯得很冷漠,圖畫中的大地畫得與人物不搭調,只好擱筆等待想通再說。事過十幾年解嚴了,實施民主政治,逐漸恢復人本的思想。回過頭觀賞當時的作品,印有戒嚴的時空背景,人物與大地兩者之間要從中無法取得平衡點,造成作品創作的障礙,也是擱筆原因之一。經過一番考慮後,為保留本來的章法,決定調整人物結構,色彩也做全面性的探討。
其二;潤筆的過程
黃衣女人彎下身體想要捉小螃蟹﹝補上的﹞;背面的女士手中玩弄着鐵珠,白衣女提拿雙鞋的姿態,不失都市人的特性。戒嚴下民眾對海的認知有限,到海濱只不過舒解日常生活的壓力。畫作本想描繪遊客在廣闊的土地上對海的寄望,又不失海濱景緻的優美狀況之下,人物的安排使盡方法,若是人物在大地顯得渺小的話,本畫作所表現的一切便沒有意義。為着不失人物的動態,採用斜對角線的章法﹝粉紅色﹞,斜線把畫面分為兩個三角形,下端以風景襯托出人物;上面卻由人物點綴風景,想把作品歸屬於人物或風景畫都很難,無法定位之下才認識「寫實」是什麼回事。人物的視線從「站立」白衣女,「彎腰」的黃衣女,「走動」的提桶小孩,及「坐下」冥想的人,轉向在遠方人群,形成旋渦型的結構。臺灣濱海公路到處可見的景觀,山脈一遍綠油油,沙灘上任人戲水,現今,海上增添了很多帆船的活動,為戒嚴時代是無法想像的。﹝構圖 構一、二﹞
文章:為同窗寫「序」感言﹝下﹞
原文: 陳氏人物畫的靈感,粹取民間超渡往生的畫錄,加以哲理化與藝術化,目前臺灣畫家無人敢碰的區塊,該交給美術館收藏,畫家的生活才無後顧之憂,否則臺灣美術史上缺少這塊,完整性便有瑕疵。別傻了,夢著臺灣文化貧瘠的美術館又如何?評「無常」主題安排在畫面的二分之一的上端,符合引力的原則。紅裙女郎有雙重性格,左臉溫和對待陽世間的眾生;另側面目猙獰,時間的無情老之將至,面臨死亡的恐懼。論「無形拉力」冥冥之中,有一股無形的力量,在背後監視,操縱人生的命運。緣起緣滅……等作品,在在描繪人生哲學的完好之作。畫風影響所及,風景畫不借造型的手法,流露出空靈異象必有他獨特的構思。
若以風景畫來剖析神秘的源由,最能感受得到是以「空靈」替代「氛圍」。環境幾乎成真空狀靜悄悄,可聽到細小針頭掉落的回響。就那幅「蓮花池」為例,若用一般的眼光欣賞蓮花,無法深入其中的奧妙。倘若使用氛圍的技法,蓮花就是俗世的蓮花,那有佛教「蓮花出於污泥而不染」的象徵。題名為「超脫惡臭」只不過玩文字遊戲罷了!「向日葵」之作更能看出端倪,畫題:「萬物無常,生老病死」植物界花開花謝四季循環,比喻為人生的變化無常,是天經地義的道理。
作者對自然的經營把蓮花移轉他用,減弱了繪畫的元素。以文字為工具,更能深入探索諸如此類的道理。美術假借自然景物,再以宗教的道理說明,自主性會受到質疑;自創「空靈」於景緻中,充分表現美的內涵,回歸藝術找回美的真諦。﹝全文完畢﹞
林瑞明 寫於臺北寓所 2008-09-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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