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其二 今昔
臺灣是新褶曲山脈,處在地形變化的新生期。山脈之間較為靠近,高山峻嶺坡度陡峭,尤其橫貫公路那段,早期還是青年想冒險的處女地。五十年代每逢暑假師大藝術系,組成橫貫公路寫生隊,有充裕的時間活動,沿途走到天祥,中間經過燕子口最令人懷念,當隊伍在燕子口附近寫生,不小心把畫紙掉落山谷,本來以為紙張會與溪水流逝,說也奇怪畫紙竟然無法往下墜落,往上飛揚。暑假辛勤的耕耘,作品可觀,舉辦觀摩展,吸引很多觀眾前來欣賞。

事經半世紀,還是很懷念那段徒步寫生的日子。故地重遊當有不同的感受,已經進入看山不是山的境界,最後還是回到山裏頭。如今用感官領會週遭的動能,鳥語、水聲、清涼的空氣隨風飄來沁人心脾。細看石岩闢成皴,各種皴法已不是水墨畫的專利。詩文盡管是騷人墨客擁有,詩興便存在每位遊客的心中。小朋友大聲喊叫好高的山,有的哼唱遊山游水遊大地,猿猴鳴哀淚沾衫。魚兒往上游,死魚隨波逐流的警語。更有人說:寶玉阿!寶玉阿!躲在石頭裏還不出來,看到一線天便想起一句諺語:「人情留一線,以後好相看」。諸如此類的詩興不勝枚舉,在此不再贅述。
其三 圖像
一幅作品畫了十幾年,是怎麼畫的?不是天天作畫,而是日日觀察,修了再改,不盡滿意,一晃十幾年過去。燕子口的畫作雖然篇幅不大,但兩山岩層怎樣畫都無法表現內心的實在感,唯有提升見聞才能克服,只有等待那一刻的來臨。在畫布尋找技巧,或者在其他書籍找靈感。如此一來,不知不覺便過了好幾年。當凝聚能量到一定程度,爆發在畫布是理所成章,把平時非常理性思考而無法解決的問題排除了。譬如說:「一 .山谷之間兩條垂直線,也沒有補助線,能把遠山拉出距離。二 .溪水的流動與玩水者,不用寫實的手法有什麼後果。三 .兩旁相同的份量的石岩處理起來不會呆滯。」謹記心得,以備忘錄。
林瑞明 寫於 臺中畫室 2009/3/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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